而在蒙池国的王都——岚海城内,局面已然比死里逃生的信使,所描述的更加恶劣。举兵加入反乱的五大分家,已经有四家的旗帜,飘扬在了王城的外郭之中,并刚刚欢呼着攻陷了内城一座城门。

曾几何时,作为西河王府的八翼,也是最初立国奠基的初代郡王;为了彻底推进唐土化的需要。而在直领各州地方上的望要之地,安置的王姓支族/分家,以防旧有势力和故国余孽的回潮、反扑。

因此,他们在河中之地,曾经拥有相当程度,监视、镇压的职权和专责,也有一个本地特色的专属称谓“城伯”;以为规避宗藩体制下,诸侯内部分封体制的限制,因此平日里虽无之名却有其实。

为宗家的权威巩固,做出了不小的贡献。后来,随着西河王府/濛池王庭的基石稳固,这些分家也就自然被一步步的弱化,取销了大多数世代维系的职位和权柄,代之以岚海城分派的王臣、蕃士。

尽管如此,这些拥有“城伯”头衔的八翼之家,依旧拥有世代以降的大片田庄别业、数以千计的家将部曲,以及潜在的地方影响力和威望、人脉。在有王庭需要时,依旧可以凑集兵甲、镇压外藩。

而王庭的国主/郡王,则是通过宗长的身份,名正言顺的干涉和介入,每一次八翼城伯的继立更替;乃至让自己嫡亲的兄弟/子嗣,入主其中意外绝嗣、断代的家门;从而获得间接的影响和控制力。

只要在位的国主,拥有宗藩体制下,对各支分家内部,矛盾与纷争的仲裁权;他们就始终无法形成对抗宗长的合力。但这一切直到不久之前,被倒行逆施的前代国主打破,却又拥立了一位女国主。

也让这些长期被压制和削弱,却指望着宗家过继的分家,不免暗中大失所望,却看到了某种奋力一搏,改变现状的机会。因此,在确信了那位东土来的关键人物,已然远走他乡后就被串联了起来。

因此,在现有王姓八翼当中,出了女国主出身的昭城伯一脉,被王庭讨伐军所威慑的凌城伯,还有距离最远而当主年幼的封城伯;其他五家城伯都不约而同,参与了这场变乱,支持起兵的长治王。

除却明面上的声讨檄文中,现任的岚海王庭诸多失德乱国、残害忠良、悖逆宗法之类的罪状之外;最能打动他们,还有重建八翼之封,以城伯专重一方;废除和驱逐女主后,新王之下共议国政等。

他们虽各拥部众不过数千,但在一路裹挟,汇合了拥立长治王,自封大都统的夏金平;号称数万大军。顿时就对已抽调走大量兵力,而相对守备空虚的定兴府/岚海王城,构成了巨大压力和震慑。

甚至有地方的团练、镇防兵,成建制的倒戈和投降;也有被镇压和清算的先王部旧/残党;不满女主当国的王臣、蕃士,或者纯粹是想要更进一步,的投机分子/野心家,也争相加入这场变乱当中。

因此在短时间内,岚海城所带的王庭,就在各方坐视、内外交困中节节败退;又收缩外围兵力据守王城时,被潜藏的叛党内应打开了城门,将大半个外郭都变成了,烟火缭绕、厮杀惨烈的乱战场。

但在攻进了王城之后,先行抵达的四翼城伯;却是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,转而纵兵抄掠城坊,以为部下的犒赏和激励。却将进攻内城和王宫故垒的“重任”,让给率先起兵的大都统夏金平及麾下。

但未曾想到,身为国老/前王傅之子,现任东台藩主的夏金平,不但拥有独树一帜的精兵强将,还如有神助一般的再接再厉;很快破开城墙相对完好的内城西门,也让另外三座城门守军为之动摇。

因此,无论是城内的四家城伯,还是在与薄氏兵马对峙中,刚刚重创击退对方,就火速赶到定兴府的那家城伯;都毫不犹豫的派兵,加入到了攻攻内城;但已散开抄掠的部下,却没那么容易重聚。

这也多少给了内城的守军,些许的喘息之机;在通往王宫的长街上重整和设防,与西门内突入的夏氏叛军,厮杀的尸山血海、满目疮痍。但却没能够完全挡住,夏氏为首的叛军,攻势如潮的推进。

而作为这一切的矛头所向,一身冠冕正装齐整,尤显年少稚气的女国主,就站在尚未完全修复的旧宫后苑,位置最高的兴云台上。当初,她就是在这里,先后的誓师致礼,两度送别了出征的大军。

但是现在这里,也似乎要成为了,她的最终末日和葬身之地了;就像是演义书文里的那位纣王一般。但事实上,她秉持国政还不过数月;在此之前,她也不过是别苑幽园中,喜好清静读书的少女。

突然间,被一直庇护和抚养自己的梁王妃,拉出来以女身接掌国主之位;仅仅是因为先王突然暴毙,而他的相关子嗣,也几乎死伤殆尽;剩下的王府近支也牵扯进了,导致先王暴毙的重大干系中。

在仓促而稀里糊涂的登基之后,她更多的时间也是在不断的学习政务,或是在梁太妃、薄王傅、卫夫人的联手辅佐下;签发一条条政令和王命,既没有多少时间和空余,来选拔和提携自己的班底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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