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,阎擎宇先帮她拿下书籍,扶着她躺下,还帮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,才抽过睡衣进了浴室。
这一晚。阎擎宇是抱着莫晚入睡的,这样的睡姿,他并不舒服。却很热衷。拥着她,他仿佛才真正能感觉到,自己拥有些什么,即便累,都甘之如饴。
只可惜,莫晚并不知道。
她醒来的时候,床上依然没有了男人的身影,只是这一次,同样的画面,莫晚看到的,却不是冰冷,而是那凹陷的枕头。
他,昨晚回来过!
想通后,日子对莫晚来说,就像是数字一样简单。
晚上闲来无事的时候,她开始习惯自己煮喜欢吃的东西。亲手编织一些小玩物、制作一些袖珍的小衣服、小手套、鞋子等,每次看到这些可爱的宝宝用品,她的心都被填得满满的,有种自豪的成就感。
记忆中,她没有什么朋友,从小到大的记忆。多数都是一个人,完成着父亲交代下来的一项又一项的功课。她内心渴望友谊,现实却必须冷漠得孤独,一直到她成年,连男朋友的交往,也是先要得到父亲的首肯才可以。
有时候。她觉得自己被拘束得窒息有时候,她又觉得这样的保护没什么不好,即便有时候也会对父亲的做法产生叛逆的念头,可转而,她便能理解,这是受到重创后一无所有的父亲对自己仅剩的、唯一的女儿的重视与爱。即便有些过火,也是无可厚非的!
生活中,没有可以交心、倾吐的朋友,虚拟的世界,却又是另一番天地,她有一个很聊得来的知心朋友。她的网名叫八仙,而朋友的网名叫八宝,她们两个都是无意间加入一个名为单亲俱乐部的聊天群,无意间,聊上的。
群中,她们两个都很少发言,可一个偶然的机会,她转错的一条信息就是发给了她,一聊之下,发现两人真不是一般的有缘,不止年纪相仿,居然还是同一个城市的,顿时好感倍增,鬼神神差地,两人成了无所不谈的网络好友。
她叫八仙,取自八仙花的团圆之意。
她叫八宝,源自八宝饭的圆满之情。
连名字都这么的相近有爱,从认识的那一天起,莫晚就觉得自己跟八宝很有缘。
即便是在同一个城市,两人却约定只做网络中的朋友,三年来,两人无话不说,却从未见过彼此。隐约间,她知道,八宝,该是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!她们不知道彼此的相貌,不清楚彼此的身份,聊了近三年,她们都是互称亲爱的,以示彼此的关爱。
她不能有朋友,这段虚拟的友谊,便成了莫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阳光。
这天晚上,跟八宝聊完天,莫晚才起身活动了下筋骨。
在房里走了一圈,不经意间瞥到床头柜子上越来越多的书籍,被自己随手翻阅的有些杂乱,轻轻拧着眉,走到第三圈的时候,莫晚终于受不了地出去找了几个收纳箱,分门别类地一本本整理了起来。
阎擎宇进门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,莫晚站在床头,手中抱着一个小箱子,脚下还摆着几个花花绿绿、大大小小的箱子。
扔下公文包,阎擎宇不悦地走了上去:“你在干什么?!”
一把夺过莫晚手中的箱子,阎擎宇面色阴沉地瞪了她一眼:“还不坐下?这些粗活佣人呢?”
听着他的冷言训斥,莫晚的心却别样的暖暖的!原来,他也不是那么冷血,并非一点不关心她啊!
其实,孕妇该注意的事项,她近乎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,所以,不多的几本书,不管重不重,她都分了四五个收纳盒,每个盒子里就放了两本,一来是怕重,二来,盒子多一点,组合起来放到墙边,也比较好看。
这一刻,她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阎擎宇,乖乖地坐下,她才柔柔地开口:
“这么晚了,我不想麻烦小梅看桌子上实在太乱了,等不及,我就想收拾一下收纳盒装一下,摆在那儿比较整齐,也好看!”
比比划划地,莫晚还伸手指了指一侧墙前的空地,在艺术壁画下加个多格的储物架,放点书籍、玩偶、简单的日用品,真的是很不错的主意!
如果不是时间太晚,来不及去买,她真想亲自组装一个。
“嗯”
抬眸瞥了瞥远处的空地,阎擎宇轻哼了声。转而,却是挽起衣袖,搬起脚下的几个收纳盒,三两下,就罗列了过去,不消片刻,脚下的空地已经腾了出来,而远处,却多了几个七彩的盒子,虽然不像自己想象中一般的美观,起码还算得上整齐。
倒是没想到阎擎宇会有这样的举动,莫晚说不出的好心情。
在她的认知里,他那么专横独断的男人,该不会允许她私自破坏他的专属空间才是!他的纵容,再一次,撼动了莫晚小小的心扉。
“以后这种事,不要急于一时!”
走回床前,解开西装纽扣,阎擎宇还是很不满地提点了句。
明显感觉得出,他是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,莫晚瞬时也很开心地勾起了唇角:“喔,好我记住了!”
随着他的动作,一阵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,莫晚随即站起了身子,在阎擎宇放下西装之际提前伸手接了过来:
“你喝酒了?我去帮你煮碗解酒汤吧!喝了再睡,会舒服点!”
握着西装的手一僵,抬眸,阎擎宇足足看了她三秒钟:
长这么大,宿醉过不知道多少回,可这却是第一次,有人,关心他,说要给他煮解酒汤!早已经习惯了无人理会地一个人,这一刻,这种久违的暖心,让阎擎宇有些做梦的发懵。
手,僵硬地收回,他的声音也明显生硬:“好!”
转身将他的西装挂向了一侧的衣柜,再度转身,莫晚的手上还多了他平时习惯穿的睡衣:“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!马上就好!”
一直目送那温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,阎擎宇攥着衣服,却久久都未能回神。系系欢圾。
走出浴室,他就闻到一股清淡的牛肉香味,刚放下毛巾,就见莫晚端着一个小碗,笑嘻嘻地迎了上来:
“来,试试吧!”
“这是解酒汤?!”
清晰的牛肉香,即便是深夜,闻着也让人食欲大振,阎擎宇不禁开始有点怀疑她的话。
将碗塞进阎擎宇的手中,莫晚轻轻推着他坐到了床畔,单膝半跪到他的身后,纤细的小手缓缓定向了他的太阳穴,轻轻按揉了起来:
“这是牛骨解酒汤,可以解酒,又不会很难喝,还可以当宵夜,我感觉这个最适合酒场应酬又晚归的人!你先试试,若是不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别的”
好在,家里冰箱够大,要什么有什么!要不,她这个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!
少量的酒精对人身体有益,可一般喝酒的人,即便当时没有不适的感觉,事后多少也会有酒后效应的!
从小,爹地就对她要求极多,很注重对她的培养,厨艺、按摩、跳舞、钢琴等各类才艺,都逼着她有所涉猎,虽然不能做到样样精通、都拿得出手,基本的入门,还是不成问题的!对这一点,莫晚一直都很自信!
通体舒畅的清凉感袭遍全身,舒服地轻闭了下眼眸,阎擎宇端起解酒汤喝了起来。
温热的汤汁暖人心脾,胃里的确舒服了很多,紧绷的肌肉慢慢也跟着放松了下来。替他做了片刻的按摩,觉得有些累了,莫晚才缓缓收回手,坐下,打着呵欠,活动着揉捏了下手腕。
前所未有的轻松,让阎擎宇的心情也跟着大好,扭头看了莫晚一眼,随即起身掀开了被子:
“不早了,你该睡了!”
“我不困,我可以陪你吗?”
不确定下一次两人再这样平和的相对会是什么时候,这一刻,莫晚极力想要争取更多跟他共处的时间。
她深信,唯有更多的了解,才能更多的机会,让彼此更加宽容对待。
长长地望了莫晚一眼,阎擎宇眼底闪烁过些许的不确定:“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清楚地记得,上次见面,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吧!她对他,还是不冷不热,甚至视而不见的,今天,她却热情得过火、也太反常了了!受宠若惊之余,,条件反射地,他的戒备也会跟着连升三级。
该不会笑着,一包毒药解决了他吧!
从他的口气,莫晚大概就猜得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!
都说狐狸狡猾,生性多疑,其实,人,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疑的动物。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!他肯定是将她划为必有所图的一列!人有时候还真是犯贱,你对他不好,他不高兴,你对他好,他还想三顾四,好心当成驴肝肺!
不高兴地嘟了嘟嘴,莫晚弯身爬向了被窝。
将她不自觉的情绪反应尽收眼底,替她拉好被子,阎擎宇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:“当我没问!n!”
本来还带了两份文件打算晚上回来看,可因为莫晚最后那一个无辜又幽怨的眼神,整理了下公文包,阎擎宇也直接熄灯、上了床。
床铺一沉,莫晚的嘴角却不自觉咧出清浅的笑痕,有意无意地挪动着身子,就朝他身边挨去,到能接受的最近距离,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天然暖意,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眸。
而阎擎宇,也在听闻到她沉稳而均匀的呼吸声后,也淡笑着阖上了眼。
而后的几天,白天两人各自忙于工作,夜晚短暂的平和相处,相拥而眠,日子简单而和顺。莫晚明显感觉到了阎擎宇的转变,甚至清晰地觉察到,时不时对她的迁就。
这个曾经在她心目中头号仇敌的男人,也早已颠覆了曾经的形象。
两个人的和睦,让莫晚开始正视自己的选择,却让阎家另外的两姐弟倍感痛苦。
这样的风平浪静,特别是阎擎宇对莫晚态度的明显转变,让阎思静抓心挠肺的难受,她无法接受,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,短短几天就征服了她心目中无可匹敌的男人。
心灵的扭曲,让她不禁越发地看莫晚不顺眼。
而阎心成,也陷入了深度的纠结。他一方面希望莫晚幸福开心,可真的每天看着她的目光定焦在了自己大哥的身上,他的心又开始极度的不平衡。想起自己多年的倾心付出,他羡慕、妒忌、甚至莫名的恨意丛生抢夺的念头隐隐躁动,越来越甚。
这天,因为外出办公,莫晚便早早下了班,去超市买了点新鲜的苹果,不到四点,已经到了家门口。
走到侧门处,刚想开门,门却抢先一步从内打了开来,而后,两名衣着另类、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,一看就像是小混混的架势,本能地,莫晚连连后退了两步、还侧身给两人让了路。
心里却不禁一阵纳闷:这样的人,怎么会从阎家走出来?
转眼,两名身着黑色皮夹克、破洞牛仔裤的男子似歪不斜地走了出来,却是摸索着下巴对望了一眼,不约而同地朝她逼了过去。
搞不懂两人怎么回事,还以为自己挡了他们的路,下意识地,莫晚又后退了一步。
下一刻,一阵轻佻的细笑声响起,随即,一个扎着铜色骷髅腰带的年轻男子迎了前来,上上下下打量了莫晚一番,还朝她伸出了手:
“小姐好漂亮,以前怎么没见过啊?!刚入会的吧!我是酷哥,这位是连哥,认识一下吧!”
入会?不会是黑社会吧!
“你们搞错了!我不认识你们!也没入什么会!”
听得一头雾水,莫晚冷下脸,绕过他们就想进屋。
突然,身后戴了三个圆环耳钉的男子又将她截了下来,还邪恶地伸手就往她拎着几个苹果的小手上抓去:
“以前不认识!现在开始认识,也不迟啊!书画协会,我们也是主力之一,来,东西这么重,我帮你拿吧,这娇弱的吃饭家伙,要是伤到了,可就不好了”
抓着莫晚的小手抢过袋子,男子的手还吃豆腐地往她手背上摸去。
“你干什么?流氓!我不是什么书画协会的!放开我!来人啊”
一阵恶心地想吐,莫晚脸色一变,大声叫了起来。
“不要这样嘛!交个朋友吧!”
一眼就看出莫晚行进的方向是阎家豪宅,时常出入阎家的两人,深知阎家就一个女儿,而阎家两兄弟也都未婚,再看莫晚的年纪、装扮,不像是佣人,自然而然就将她列为了阎思静的闺蜜、书画协会的成员之类,想着两人跟阎思静称兄道弟的铁杆关系,两人更是有恃无恐地动手动脚起来。
又扭又踢,又气又怒,偏偏像是秀才遇到兵,莫晚怎么也说,两人竟然都当耳旁风,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拖架着,莫晚大叫着,也怕极了。
屋里监控的保安看到这一幕,也匆匆往外赶。
提前回来的阎心成,远远地看到这一幕,飞速冲到门前,跳下车子,上前拉过莫晚,一拳打了上去,场面瞬间乱作了一团,外围的莫晚瞬间也给下傻了。
直至几名保安出来拉开了扭打的三人,莫晚才上前去拉住了阎心成:“心成,算了,别打了”
此时,两名男子脸上都有些挂彩,不认输,不服气地嗷嗷直叫:“我靠!”
而阎心成也怒气冲天地攥着拳头,手背上被男人衣服上尖锐的铜饰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,却依然蓄势待发。
情势一度紧绷,这时,阎思静抱着一个本子跑了出来,上前就拉开了阻拦的保安:
“干什么?你们这是干什么?!他们都是我的朋友,谁让你们动手的?!”
一听是她的朋友,阎心成瞬间火冒三丈:
“姐,你从哪儿交这些下三滥的朋友居然在我们家门口调戏莫晚!今天要不是被我撞上了,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!”
倏地抬起头,对望一眼,两名男子不自觉地抽了口冷气,他们还以为这儿只是个见义勇为的!断然没想到,居然会是阎家二少爷!
正不知该如何跟阎思静解释时,没想到维护的嗓音率先而起:
“我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!他们都是我们会里数一数二的才子才俊,多得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投怀送抱!谁调戏谁,还是谁勾引谁,还说不定呢!”
被阎思竟的偏执气得差点吐血,当场点着那两个参差不齐的痞子,阎心成不给面子地叫骂了起来:
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?我亲眼所见,还能糊弄你不成?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们这副嘴脸!你眼睛瞎了?还是脑子进水了?!”
“阎心成,我是你亲姐,你居然敢这么说我?我看,你才是被这个狐狸精迷得魂都没了!”
霎时,门口处变成了姐弟俩的战场,吵得不可开交。
被人污蔑,心底也无比的郁闷,可半天,莫晚竟然连句话都插不上,一个抬眸,不经意间捕捉到阎心成手上的伤口,莫晚一把抓下了他的手:
“心成,你的手流血了?!”
话音刚落,突然,一阵急速的刹车声响起,下一秒,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到了跟前,而后,一名身着保安服侍的男子走了下来,快速绕到后车门处恭敬地打了开来,随即,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伟岸男子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!
冷眼逡巡过门口聚集的一堆,阎擎宇的眸光在瞥到莫晚抓着阎心成的手时明显停顿了一下,也瞬时冰冷了几分:
“都在这儿干什么?门口的风景,很美吗?”
淡淡的一句话,却带着权威的压迫,莫晚近乎是条件反射地蹭地一下就收回了手,而一旁的保安,也都散了去,片刻后,豪宅的大门缓缓开启。
面无表情地扫了剩下的人一眼,阎擎宇转身刚想坐回车子,一道愤愤的女声又嘎然而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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