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只是误会,本官可对天盟誓!蔡大人是喜欢乐婉,‘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’,可蔡知州只有仰慕之意,绝无强夺之心。前番本官来此,亦只是向乐大家表明蔡大人的心意,本官是想成人之美,言语中或许略显急切,可其中拳拳好意天地可鉴!蔡知州身出名门,博学广闻,且他对乐大家乃真心所系,而乐大家,身受情殇,楚楚可怜,本官委实是想玉成好事,却真不晓得她已心有所属……真的是误会……”
院子里,陈平没头没脑地说了一些话,张菁听得有些迷糊。
如今的境况,即便想不通蔡鋆怎能如此胆大妄为,可院子里的刀枪、血迹清清楚楚地告诉她: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。
可陈平话里话外似乎不是这个意思。
张菁抿嘴不言,默默地盯着陈平,等他给出解释。
说这番话时陈平指天画地,剖白心迹,手指冻得不清,他低头搓了搓手掌,再抬头时脸上挂着无比和善的笑容:“昨晚又有误会发生……不知哪来的强人,路上惹了燕青燕公子,燕公子许是想得差了,以为是蔡知州报复……蔡知州豁达大度,风云阁发生的事,他只会欣慰治下出得才子,来了祥瑞,在州府醒转后还示意本官要将燕公子的新作送往东京,替燕公子扬名,这亦是蔡大人他教化有功,政绩非凡之明证,他怎会做那自毁英才之举……燕公子一时激愤,闯入州府,挟持了蔡大人,天大的误会……本官在想,本官在想,燕公子在杭州与姥姥你相熟,与乐大家更是情投意合,可否烦请你和乐大家辛苦一趟,劝劝燕公子……只要蔡知州无恙,本官作保,昨晚之事只当从未发生,且本官定然全力缉拿伤害燕公子之人,替燕公子出这口恶气!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到得此时,张菁终于明白了事情因由。她以为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,陈平又何尝不是?若蔡鋆有个三长两短,远在汴京的公相大人又岂会轻饶了陈平,和他的家人。怨不得他会行如此荒谬之举,外间的厢军,怕也是担心东京那位相爷罢。
张菁长长呼出一口冷气,眼前微微发黑,随即扶着灵雨片刻回过神来,哑声问道:“燕公子安好?”
陈平赞道:“燕公子文武双全,那些宵小之辈岂能伤得了他。”
推开灵雨,张菁缓缓施了一礼:“劳大人相等片刻,妾身回房稍作梳洗,便跟大人回府。乐婉她其实与燕公子不熟,单妾身一人前往即可。”
言罢,不等陈平回应,径直向楼内走去。陈平在身后笑道:“呵呵,同往,同往……”听得出他对张菁的话压根不信。张菁脚步微微一顿,倒也没再说些什么。
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又有什么办法呢。
片刻后,房间里传出了清脆的响声,想来是张菁不知摔碎了什么物事。宁海军都指挥使聂锋凑到陈平跟前,谄声道:“陈大人高明!先礼后兵!这张菁也是识相。聂某人却只知硬来,远远不如,远远不如啊……”
对方吹捧的厉害,陈平略显疲惫的脸上却不见分毫得色。
张菁,乃至乐婉,虽说名头惊人,可他陈平何时又需要与对方如此和声悦色的说话来着?
奇耻大辱……
日头循着万古如一的轨迹坚定地前移,辰巳之交,一辆马车急急由四时苑向州府驶去,车厢里坐着疲倦的陈平聂锋,和脸色有些苍白的张菁乐婉;车厢外,两列厢军疾步随着马车囔囔而行。
随后,燕青在房间里听到了陈平怯怯的喊声。
“燕公子,四时苑的张姥姥、乐大家来了,您是否愿见上一见?”
到得此时,燕青面前的蔡鋆已是哈欠连天。这一段时间,蔡鋆连日不得安睡,尤其是昨日至今,心情陡起陡落,心力耗费异常,此时已被燕青挟持多时,虽说不时挨打,可观燕青言行,蔡鋆觉得自家的性命暂时无虞。心情一松,便委实阻挡不住困意来袭,头脑变成了浆糊,只记得数燕青又打了自己几次,至于他说了什么,外间的陈平等人为何长时间没有动静,丝毫未有想起。
听到陈平声音,蔡鋆猛一激灵望向燕青,倒也抓住了他嘴角正欲溜走那抹笑意:“蔡鋆啊,你看,总有人心存侥幸,以为他也能拿到王炸……”
“啊?王炸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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